之四 吃在費城‧首篇

[ 費城系列 ]
[ 純慧朗讀 ]

我是一個慢工的人,無論是做事、讀書或練琴都經常是磨磨蹭蹭的在某些點上頭修啊改的,幾乎是把大把大把的歲月光陰都花在鐵杵可以磨成繡花針的神話上。因為這樣冥頑的性格,即使我本人並無這樣的意志與念想,卻在師長朋友之間落得一個嚴格自律,毅力過人的美名。然而,人的生活總需要些許罅隙去出口過多的堅持與固執,所以隻身在外的時候,啖美食就成了緊湊的學校生活外最好的釋壓方式。年少時讀<紅樓夢>,雖然醉心於其對姹紫嫣紅、夢幻虛無的述寫,卻不耐於曹雪芹筆下繁冗複雜的宴膳場景,簡單的一頓飯絮絮叨叨吃個沒完。可是隨著年增月長,加上出國留學後嘗得了真正孤獨的滋味,才恍然那些烹食與吃食之間,其實懷抱著人與人,分離聚首、送往迎來的珍貴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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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入學

[ 費城系列 ]

愛荷華大學 (University of Iowa) 雖位於愛荷華市 (Iowa City),然對於美國如此幅員廣大的地域來說,此地有〝市〞之名卻無〝市〞之華,有〝市〞之大卻無〝市〞 之豔。學校的型態是標準的大學城,生活不可謂不便,可是對於長年居住台北這樣繁絃急管的城市的我而言,愛荷華之靜謐常無聊賴;愛荷華之沉寂常如枯槁。我如此說並無扁損之意,畢竟這個學校曾孕育出如白先勇、鄭愁予、雲門舞集創團者林懷民以及天下雜誌發行人殷允芃等對台灣藝文界有重大貢獻的校友們。但可能是我活潑好動的天性使然,在學表演的這條路上我確乎嚮往某種程度的燈紅酒綠、歌舞昇平。因此,我對於自己即將從愛荷華大學畢業並到費城讀碩士後演奏文憑的路程充滿無盡的想像、興奮,與期待。

費城的人文藝術蘊藏是極豐厚的,單單是市中心的幾個區塊就有無數的美術館、博物館、圖書館以及大小星列的表演場。其中最著名的藝術大道 (Avenue of the Arts)位於一條貫穿費城南北的Broad Street南邊,在藝術大道及其鄰近的周圍,有美國最老的劇院Walnut Street Theater,專供音樂劇 (Musical) 的演出;有賓州芭蕾劇院(Pennsylvania Ballet),時時在上演不同的古典芭蕾舞碼;有費城歌劇院 (Opera Company of Philadelphia) ,歌劇史上那些著名的詠歎調都在此傳唱;最重要的,費城交響樂團 (The Philadelphia Orchestra) 的所在地 Kimmel Center就座落於此,每星期為費城愛樂者演奏不同的交響樂。禮遇學生的費城交響樂團,提供在費城學音樂的學生每年25美金的 eZseatU (音同easy seat you)方案,也就是一位學生只要年繳25美元,就可以無限次的聽費城交響樂團的音樂會,這是這個古老城市對莘莘學子的由衷善意,也是其它美國大城市學生所享受不到的尊寵。我想,在這裡學藝術的留學生是很幸福的,因為只要花少少的錢,就可以看到很多世界級的表演,所以,想家的時候,想哭的時候,寂寞的時候,就看表演吧!就聽音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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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我親愛的老師~My Dear Teacher

[ 費城系列 ]

Philippe Gaubert 是法國長笛樂派最重要的長笛家之一,他與他的恩師 Paul Taffanel 的師生緣一直是西方長笛史上飽含溫度的佳話。當然我絕不是如Philippe Gaubert 那樣舉足輕重的人物,然我在費城最後的文憑考試考曲吹完之後曾主動向評審要了十分鐘,吹了一首 Philippe Gaubert 題名為 “To My Dear Teacher~Paul Taffanel” 的牧歌獻給我親愛的老師Mr. Cramer,以示吾愛吾師的由衷感念。

言歸正傳,因為我認為這趟費城之旅隨興而不必認真,所以到Mr. Cramer家”觀光”那天只要選我喜歡吹的曲子就行,完全不用把平時術科考的那套放在心上。什麼討好不討好,時期、風格等等更是全然拋諸腦外。我到費城的主要目的是啖美食和血拼,加上拍拍獨立鐘,費城美術館,費城市政府,費城交響樂團的所在地Kimmel Center等等旅客必遊之地,並非上課。加上當時的男朋友,亦即現在的丈夫同行,因而我只顧心花怒放的踏上旅途,等待迎接在愛荷華州不可能體現的好吃好玩。然而,或許一個人生而要走的路、 要看的景、 要做的功課都是註定的,上天要我演的劇碼也到此要換幕。隱隱的,我在飛機昇空的瞬間感知到這個氣層的一上一下似乎會開啟我不同的音樂生命,如同換了樂章就換了聲情的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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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契子

[ 費城系列 ]

我要開始說一個故事,說一個關於音樂的故事,也是一個關於生命的故事。它關乎一種熱情,一個夢想,與一份執著。在一個人短暫的人生逆旅裡,如此這般的美好事物總是可遇不可求。起於朦昧,聲氣相通是海派作家王安憶對於緣份的註解。我總認為我與費城的緣份即是起於這樣的朦眛之中,因為這個美國東岸的老城向來不在我留學規劃內,然而在往後的歲月裡回望,費城的年月即如烙印般刻在我生命的牆上,並且我可以預知往後的往後,這個老城的氣味與脈動都將與我聲息相通。

去費城唸演奏文憑之前,我在冰天雪地的愛荷華州(Iowa)待了兩年,愛荷華大學(University of Iowa)是我唸碩士的地方,也是我留學生涯的第一站。因為不是青春年華出國讀書,即使當初一口氣申請上了十四家學校,其中亦不乏位於波士頓,紐約等美國大城的名校,基於成本考量,我最後選擇了生活成本最便宜的愛荷華大學就讀。這其中還有一個我先生與我今日回想都會大笑的原因,就是我們認為愛荷華那樣寒冷的地方,冬日落著無止無盡的白雪,恰恰滿足了南方島民對雪鄉的幻想,加上年少記憶中紅樓夢對白茫世界的美麗描寫,因此既然要遠飛,就要飛到這樣的新奇之地深刻感受一下才行。如此這般的異想,兩個人五件行囊就上路了,即使日後困於大雪中心生無盡的懊悔,兩人也都不敢對對方提起這個最初的決定,只能硬著頭皮把學位唸完。當然愛荷華的故事有另一翻趣味,在此且按下不表,留待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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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城啊,費城!

2011•費城•Rittenhouse square•金色的秋天
照片攝於 2011•費城•Rittenhouse square•金色的秋天

費城的日子如詩,精緻短淺卻蘊藏萬縷的柔腸與情思
費城的日子如畫,沉默靜定卻訴說暗湧的迂迴與流動
費城的日子如夢,虛忽飄緲卻映照無盡的美麗與真實
費城的日子如飲酒,苦辣酸澀卻回眸誘人的濃郁與芳香
又或其實,
費城的日子如我,純真的本心和慧黠的用心背後,是父母慈慧的愛和丈夫純然的支持。

連純慧書於09/14/2012的台北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