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mple University，Boyer College of Music and Dance and its amazing course〝Independent Study〞.
[ 費城系列 ]
[ 純慧朗讀 ]
十九世紀中葉對美國人而言是個革命已經成功，同志齊心努力的年代。因而後來許多為這片新大陸作育英才的高等學府都是在這個時期建立的。我在費城的母校－天普大學－即是此風行草偃潮流下的產物。1882年，一位來自麻州（Massachusetts）的律師兼牧師羅素•康威爾（Russell Conwell）從波士頓南下至費城北邊一個名喚Grace Baptist Church的小教會宣教。這位組織能力出眾，曾在南北戰爭（American Civil War）期間號召義勇軍的熱血志士常使窄小的教會門庭若市、眾生雲集。根據史料所載，他的宣道演說兼具煽動性、說服性、啟發性以及娛樂性，唱作兼備、精彩可期，是個天生就具一呼百應、風從響應好本領的演說家。緣此，一名在該教會慕道的印刷工人查理斯•戴維斯（Charles Davies）請問學問淵博、能言善道的康威爾是否能為他在下班後的晚間講學，而康威爾當下的欣然同意使這個給〝好學的夜晚貓頭鷹〞的夜校聲名大噪、川流不息，也為日後天普大學的成立奠定了基礎。（筆者按: 因這群晚上來上課的工人稱自己為Night Owls，是故貓頭鷹亦是今日天普大學的校徽。）
波爾音樂院成立於學校發展的中後期。自1893年以聲樂起家，1900年費城交響樂團（The Philadelphia Orchestra）成立而有頂尖的器樂師資後盾，到1962年整個音樂院才算完備成軍。現今的波爾音樂院坐落於校園的北邊，極鄰近當年創校者康威爾居住的地方。而與音樂院共享同棟大樓的泰勒藝術學院（Tyler School of Art）亦是以雕塑及裝置藝術在東岸享有盛譽的美術學校。在先前費城系列的文章〈之三 入學〉中我已提過，費城本身的人文藝術蘊藏是極其厚實的，市中心星羅棋佈表演場、美術館、博物館以及圖書館，並且除費城交響樂團外，費城歌劇院（Opera Company of Philadelphia）、賓州芭蕾劇院（Pennsylvania Ballet）以及華納音樂劇院（Walnut Street Theater）等的圍繞也為波爾音樂院的莘莘學子提供豐沛的養分。我個人很喜歡波爾音樂院的學習環境，雖然部份的琴房因年代久遠而略顯老舊，但活絡的練琴風氣讓我總能對音樂熱情洋溢。此外，我在那兒修習到一門「獨立學習」（Independent Study）的課程也為我的留學歲月增添一閃彌亮的星光。
美國大學每學期的選課制度與台灣大同小異，然我第一個學期在天普選課時卻注意到波爾音樂院在所有正規課程列完之後又多出幾個稱作「獨立學習」的選項，而每個「獨立學習」選項後面又是不同教授的姓名。經過詢問才得知這堂課專門開給除自己主修課程外，還想跟隨特定老師學習特定專長的學生。例如波爾音樂院有一位專門研究及吹奏巴洛克長笛（Traverso）的老師Dr. Steven Zohn，他會特別開出這門「獨立學習」，讓對巴洛克長笛有興趣的學生有整學期一對一上課的機會，並且這個學分數跟學生的主修課是一樣重的。鑑於這樣特殊的開課方式，我不由的把腦筋動到了時任和夫（Kasuo Tokito）老師的身上，他是費城交響樂團的短笛演奏家（piccoloist），亦是在美國以精準技巧及濃烈音樂性聞名的日本音樂家。我久仰其名，很渴慕能在費城寶貴短暫的學習時光中同時沐浴於我的長笛主修老師David Cramer以及時任和夫老師的門下。
然而，時任老師從未在波爾音樂院開過這門課，因此當我為了這件事去找院長時，院長怔愣的看了我幾秒鐘，彷彿有點為難的模樣。不過很挺學生的他最終還是緩緩的告訴我這種〝前無古人〞的想法不是不可行，但我得自己寫教案給另一位專門負責學術課程的佛朗那根博士（Dr. Edward Flanagan）審核，並於同時讓時任老師在申請同意書上頭簽名。前者我是不懼怕的，在愛荷華大學唸碩士的那兩年我已被多如繁星雪片般的大小報告訓練得很能寫作；但後者有些棘手。時任老師從不出現在校園，他都讓他班上的學生從費城坐火車到紐澤西州（New Jersey）的家裡上課。加上同學間都傳言他不太愛收學生，更遑論像我這種別的老師班上的弟子? 竟囂張的想要登寶山！我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後左思右想，一整天心神不寧。最後我終於在該晚挑燈夜戰，寫了英文版加漢字版的萬言書，隔日連同申請書托他的得意門生上主修課時帶給他簽名。據那位被我托付的同學所言，老師看完我密密麻麻的幾大張信紙後表情肅穆的說〝Oh，I have to sign！〞之後在費城的歲月即使我和時任老師很親近，也從沒敢問當初究竟是哪句話打動老師收我為徒，只能說我熱情如火球的性格大概連冰山也會融化吧！
天普大學的校風一如費城建城的理想，自由平和而開放。大多數的時候學生的想法與意見都能被接納與實行。並且，波爾音樂院的布朗院長（Dean Brown）也對自己收進來的學生很有信心，相信我們所提出的計畫及想法都是對己身的生涯發展有所助益的，是故願意在條件許可的情形下幫學生一把。若我對此演員的面貌及名字所記無誤，今年64歲的梅莉•史翠普（Meryl Streep）於2012年柏林影展榮譽金熊獎（Internationale Filmfestspiele Berlin）獲頒終身成就獎時曾說的一段話恰與我在天普大學申請「獨立學習」課程的初衷及經驗相呼應。那就是〝Keep your mind freely flown in the sky，but keep your feet firmly planted on the ground.〞這般「人生有夢、築夢踏實」的箴言正是母校天普大學波爾音樂院交給我最珍貴的信念。
後記:
〝Keep your mind freely flown in the sky，but keep your feet firmly planted on the ground.〞此句我譯為「讓你的想法自由自在的在天上飛，但同時讓你的雙腳穩紮穩打的在地上行。」
